我的父親
我的父親是個不善言辭、做事低調、聰慧樸實且踏實勤懇的人。在我的記憶中,父親的朋友們總是親切地喚他“貓熊”。這個稱號從何而來?據姑媽說,因為父親善走山路,腳程很快,人不僅機靈,還有一雙大眼睛,於是大家就親切地叫他“貓熊”。這個稱號很快就被叫開,在當時的浙南遊擊縱隊中,但凡聽聞我父親的人都知道“貓熊”這個稱號。上世紀70年代,我去軍區大院探望姑媽,遇見了父親當時的警衛員,警衛員見我便激動地說:“這是貓熊的女兒啊!”
在我老家的客廳中,懸掛著一張父親和母親年輕時身著軍裝的帥氣照片。對軍人的崇拜、景仰之情許是從那時起就已根植於我幼小的心中,成為一名軍人便是我兒時的憧憬。記得曾和父親一起看《烏龍山剿匪記》,他隨口說道年輕時就在四明山一帶打過遊擊,那時的我便想著日後定要去四明山看看。今年年初,我和家人一起去了四明山,沿著父親曾經走過的路,找尋並重溫了父親的紅色青年時代。
父親張子元1926年10月生於浙江溫州。他在中學時期就深受黨的感召,積極參加進步活動,是當時溫州學生運動的主要領導人之一(注:《溫州地下黨革命鬥爭史》)。1947年6月他加入中國共產黨,曆任溫州青景麗縣委機構幹事、文化指導員,彼時致力於大力傳播和普及黨的方針與政策。
由於當時時局混亂,國民黨反動派大肆抓捕進步青年和共產黨員,父親接到上級指示轉移。他毅然帶著還在衛校讀書的妹妹,加入了浙南遊擊隊。父親先後擔任了浙江遊擊縱隊一支隊、三大隊和八中隊的中隊長及政治指導員。他帶領全體隊員排除萬難,不怕犧牲,充分利用山上的有利地形與敵人周旋,成功打敗了國民黨反動派的13餘次圍剿行動。
據兄長回憶,他小時候曾聽父親說起過這樣一件戰事:父親有個18歲的通訊員,一次在去支隊送機要文件的途中,不幸遇到了一股搜山的國民黨隊伍。小戰士臨危不亂,把文件埋在了路邊的亂石堆下麵後,自己朝相反的方向跑去,成功吸引了敵人的注意力,結果身中數槍,倒在了山下路邊的水灘裏,用18歲年輕的生命為保護機要文件創造了有利的時間條件。父親聽到槍聲後,帶領戰友們立刻趕去。他衝鋒在前,雖肩膀中彈,仍英勇作戰,最終擊退了敵軍,保住了黨的機密。
在那段艱難的戰鬥歲月中,父親忠於黨、忠於人民,密切聯係勞苦大眾,有空便會去百姓家中尋訪,幫助他們解決困難。在解放杭州的戰役中,父親作為浙江警備六團政治處幹事衝鋒在前,帶領全體指戰員,從錢江一橋直入杭州,為解放杭州作出了貢獻。正是有這樣一批批英雄前輩們前仆後繼的付出和犧牲,才有了我們今天祥和昌盛的杭州,才有了這盛世中國。
我的父親還是個博學多才之人。他精通琴、棋、書、畫,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和俄語。也是在父親的藝術熏陶下,我走上了學習藝術的道路。解放杭州以後,他曾擔任建築工程兵六師十六團政治處副股長(原浙江省委書記南萍是該師政委),並服從組織安排,積極投身到社會主義的建設事業中,參與了上海虹橋機場與杭州筧橋機場的建造,先後去了中央建築工程高等幹部學校、天津大學與上海同濟大學學習土木工程專業,為建設一個嶄新的國家努力學習著、工作著、奉獻著。記得在我的童年時期,父親總有忙不完的公事,經常在鄉下忙於工作,很少回家,因此我也很少見到父親。
但父親始終是一個家庭最重要的靠山,是我們心中最堅實的港灣。所以盡管與父親很少見麵,但他在工作中的任勞任怨與剛正不阿都給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。這就是老一輩共產黨員的優良品德,值得我們後人永久地學習和緬懷。
(作者係音樂係教師)